开展农运
毛泽东同志在安源发起并领导开展工人运动以来,思想上也一直在考虑如何开展农民运动的问题。
1924年初,安源党组织派工人纠察团团长周怀德到安源周边农村开展农民运动,在萍乡建立了第一个2700余人的农会组织——安源园艺工会,在农村办起了夜校,还组建了一支两三百人的纠察队。1925年3月,工人毛福轩被派回家乡韶山开展农民运动,与毛泽东、邹祖培等成立了农会,6月成立了中共韶山特别支部,担任第一任党支部书记。
1925年秋,安源发生“九月惨案”,11000余名工人被解雇,其中2000人被武力遣送原籍,即原来的乡村老家。面对反动派的血腥镇压,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没有被吓倒。中共党、团、工会组织都转入了地下斗争。党组织设法介绍一些人到附近的小煤窑做工,或动员有条件的人员暂时回老家种地,以解决眼前的生计问题。同时安排了一两千人到广州参加了北伐军,一部分工会骨干分子分批次参加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同时有30余人进入黄埔军校学习。
参加过广州农讲所学习的安源工人,回到乡村开展农民运动更是游刃有余。1926年5月,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主任朱少连在全国第三次劳动大会上报告说:“最近湖南各县之农民运动,其主持与帮助者,完全是战败的安源路矿工人。湖南农民运动在两个月之期间,已有高速的发展(已有组织者二十九县,人数廿余万多)。”湖南水口山工人刘东轩在定名岳北农工会这个团体时深有感触地说:“毛书记要我们学安源工人的经验,这个农工会的‘工’字不仅表示与工人相连,‘工’还意味着是我们搞农运的开山祖师!”1926年12月7日,《萍矿总工会报告》中指出,12000余名安源工人被路矿当局解雇之后,“于是投入革命军者有人,在各地领导农民、组织农民协会者有人,革命种子遍布湘鄂各地矣。”毛泽东同志也认为:“中国农民运动,是革命进程中之主要力量……深赖工人运动之影响与指导,这证明工人阶级天然成为农民阶级的领导者。”
一年多来,安源党组织领导安源工人在萍乡、醴陵、浏阳、攸县、衡山、平江等地开展的农民运动卓有成效。这些县区都建立了农会,而且这些地方的农会绝大部分都建立了农民武装。这为后一步组建无产阶级军队、开展武装斗争打下了良好基础。
蓄力待时
1926年7月,中国共产党参与领导的北伐战争正式开始了。北伐军在攻打武昌、南昌等城市的战斗中受阻,根据上级党组织的指示,安源工人纠察团团长周怀德带领安源工人前往支援。他们具有挖坑道技术爆破的特长,一连攻破了几座城池,北伐军节节获胜。安源工人因英勇参战,受到中共湖南区委机关报《战士》周报的赞扬:“从这些事实中,我们可以看出工人革命的勇气与能力了。我们可能说一句一点不夸情的话:只有工人肯干革命,只有工人能领导革命!”《民国日报》高度评价安源工人:“在国民革命的历史中,实占最光荣的一页。”
1927年2月8日,萍乡县第一次工农代表大会召开,成立了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队,萍乡、安源的工农武装逐渐壮大。
1927年,继蒋介石发动“4•12”反革命政变之后,5月下旬,湖南军阀许克祥等一批国民党反动军官又发动“马日事变”,一万余名共产党人和革命人士惨遭杀害。中共湖南省委组织十万工农进攻长沙,以遏制国民党反动派的嚣张气焰。
在进攻长沙的战斗中,“萍乡工人与农民……曾组织工农义勇队3万余人,联合浏阳、醴陵等县,与许逆军队血战三昼夜,直追大托铺,几将长沙城包围。”但在工农义勇军迅猛攻击,眼看要取得胜利之时,突然接到上面“停止进攻、退回原地”的指示。当平江、浏阳、醴陵、安福等地的农军退回原地时,他们的“原地”已经被反动武装占据了,农军回不去了。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这几支农军都撤往安源,在这个“小莫斯科”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这年6月,萍乡一带的反动地主武装相互勾结起来,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农民,组织数万人进攻安源。针对反动地主武装的猖狂进攻,安源党、团、工会组织毫不犹豫,立即组织全体安源工人、家属和各界民众数万人奋起反击,同时注重做好受骗农民的宣传瓦解工作。安源的工农武装及全体工人群众坚强团结、齐心协力,经过半个多月的英勇奋战,坚决打退了敌人的多路进攻,在湖南农军的配合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为了加快对安源矿警队的策反和改造进程,从1925年上半年开始,安源党组织就派出多名党团员进入矿警队当矿警。1926年9月,趁矿警队中北方士兵惧怕北伐军到来而溃散之机,又将100余名工人党员、团员派入矿警队中,几乎排长以上的指挥人员皆为共产党员,党组织实际已秘密掌握和控制了这支武装,壮大了安源工人武装力量。安源工人坚决贯彻执行上级党组织提出的“我们表面虽极端灰色,内部则招兵买马,积草囤粮(安源煤矿的工厂里可造炸弹及机关枪),以图到时一用”的斗争策略,立足守势,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党的“八七会议”上,毛泽东从军事问题等四个方面批评了陈独秀的右倾错误,着重指出秋收暴动非有军事不可,“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会议结束后,毛泽东表示“愿到农村去,上山去结识绿林好汉”。
1927年8月下旬,安源工人纠察团、工人俱乐部骨干部员和安源矿警队已有1700余人,还集结了来自周边邻县的众多农军,有中共醴陵县委书记罗学瓒率领的200余名农民自卫军,王新亚率领的安福农民自卫军,以及萍乡、莲花、衡山等五县的工农武装,共计2500余人在安源汇合。安源已成为湘赣边界各地多支工农革命武装力量集结的中心地,安源工人武装成为集结地队伍的主体和主力。
协助毛泽东到安源做秋收起义军事准备的新任中共安源市委书记蔡以忱,在安源进行一番实地考察以后,知道安源有这么雄厚的武装力量,认为秋收起义时机已经成熟,立即写信向中共湖南省委、向毛泽东做了详细汇报。
秋收起义
1927年9月初,毛泽东根据湖南省委常委会议决定,到安源张家湾主持召开秋收起义军事会议,组建中国第一支无产阶级军队——工农革命军,并部署起义的军事行动。毛泽东将参加起义的武装力量组建为一个师,毛泽东担任前敌委员会书记,卢德铭担任总指挥,余洒度任师长。全师编为三个团,5000余人。聚集在安源的工农武装编为第二团,2100余人,战斗力最强。江西修水组建了第一团,铜鼓组建了第三团。
在确定工农革命军的名称、番号之后,毛泽东确定中国共产党党旗为“镰刀斧头”。1927年9月5日中共湖南省委收到毛泽东和安源行动委员会的报告以后,开会进行了研究,批准了毛泽东在安源军事会议上作出的部署,发布暴动命令。军队的名称是“工农革命军”,番号是“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
支援井冈
1927年,秋收起义建立工农革命军,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队伍跟着毛泽东上了井冈山,反动派却对安源的革命人士及其亲属进行了大肆抓捕和残酷杀害,安源党组织也暂时转入了地下。但是,敌人的淫威并不能阻挡安源工人与人民军队的血肉联系。在当时物资严重匮乏、敌强我弱,且敌人封锁严密的恶劣环境下,安源工人在党组织的领导下仍然想尽办法支援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井冈山地区山高林密、人烟稀少,物资主要从安源获得支持。1928年5月,遵照中共中央决定,党组织在安源成立交通局,为井冈山根据地采购和转运物资。敌人对井冈山不断抓紧封锁。安源交通站5月刚建立,8月就被敌人破坏。11月,从安源工人中成长起来的中共江西省委常委袁德生到萍乡重建交通站,以春和生药店为据点,开展井冈山根据地同党中央、湖南省委之间的秘密联系,组织人员为井冈山的红军部队运送粮食、布匹、药材、食盐甚至武器弹药等物资和经费。
为了保障这条红色地下交通线的安全畅通,湘赣苏区、湘鄂赣苏区曾通过安源党组织建立起多支武装交通队,担负护送干部、传递文件和经费过境的任务。交通线沿途设有地下交通站,组织上选拔具有丰富对敌工作经验的同志担任交通员并常驻。他们一般都以开茶馆、酒店或做生意为掩护,除负责保护交通线的安全、为过往同志带路,还兼任探听敌情、采购物资、发动群众等工作。
然而,敌人为了实行对苏区的封锁和“围剿”,千方百计对这条红色地下交通线进行破坏。敌人到处设关卡、布岗哨,严密搜查过往人员。有一次因为叛徒告密,交通站十几名同志全部被捕遇害。可以说,从安源到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这条红色交通线,是革命先烈用生命和鲜血铺就的。
安源扩红
当时在红军中土匪溃兵、洪帮会党等成分的士兵占有一定数量,使党对军队的领导和指挥作用受到限制。要建立一支真正新型的人民军队,必须着手改造,增大工农成分。湖南省委于1928年7月中旬,在给红四军的通告中指出:“红军取得安源,可以立即武装安源工人万余,彻底进行红军改造。”同年8月,毛泽东在致中共湖南省委信中写道:“请派大批安源矿工来此当兵。”同年11月在信中又写道:“湖南省委答应送安源工人来此,亟盼实行。”在1929年12月的古田会议上,毛泽东在总结创建新型军队的基本经验时又强调,要“争取有斗争经验的工农积极分子加入红军队伍,改变红军的成分”“要从斗争的工农群众中创造出新的红军部队” 。因此,一大批安源工人相继参加了红军。
1930年5月中旬,黄公略和陈毅率领红军到安源扩红,有1000余名安源工人参加了红军;同年6月中旬,彭德怀和滕代远率红三军团一部到安源,参加红军的安源工人达1500余人;9月下旬毛泽东和朱德又率领红四军来到安源,他们在安源筹款扩军,又有1000余名工人报名参加了红军。同时,参军的几十名在矿井下从事爆破行业的安源工人在矿里搞了100担炸药,工人纠察队撬开矿局金库缴获10箱银元,全部交给红军司令部。10月间,安源市苏维埃政府主席、安源工人纠察队党代表方强率领约400名工人纠察队员参加红军。这一年参加红军的安源工人总数在3900人以上。
毛泽东、朱德率红军到安源时,还组建了红军第一支工兵队和第一支电话队。这支由148名具有一技之长的安源工人组建起来的工兵队伍,在建立苏区和反“围剿”战斗中,在血战湘江和艰难困苦的长征路上,以及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均立下了卓越功勋。
安源工人阶级的革命信仰坚定、革命热情高涨,完全得益于安源工人革命运动的蓬勃开展,得益于党在工人中宣传教育的巨大成功,得益于毛泽东同志在安源的伟大革命实践,以及他“长期的预备,精密的计划”,最终养成了实力,从而显现了预期的效果。
毛泽东同志从1921年10月到安源进行社会考察,到1927年9月在安源建立工农革命军,花了整整6年的功夫,最终得以实现创建一支无产阶级军队的宏伟目标。这一辉煌历史功绩永载史册,万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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